开显于经学的哲学洪流( 四 )

心的标举与主体性挺立

除去理与现象、理性与感性的张力所带来的理论偏执 , 从宋儒对理的建构所呈现出的理的性质看 , 理的世界的建立内在地存在着延异为心的外化的可能 。 前文述及 , 理学脱胎于易学 。 易学所依赖的全部卦爻象都来自观物 , 物虽然是客观的存在 , 但物之象的观察与摄取及其所涵之理的赋予 , 却极大地取决于人的主观指向 。 因此 , 理的性质就难以断言纯是外在的客观 , 而更近似于见之于客观的主观;当理学家由物理的观察进一步延入人事 , 理的这一性质彰显得更为清晰 。 在南宋王宗传的《童溪易传》中 , 可以清楚地发现外在的客观之理不自觉地延异为心的外化 。 事实上 , 由于宋明儒学的宗旨在明体达用 , 天道的建立原本在于人事的安顿 , 因此理的建构自始是伴随着心的自觉的 。 之所以要指出理向心的转化 , 只是为了从理论上还原宋明理学中理学延异为心学的逻辑过程 。 在追求纯然之理的世界中 , 心的呈现当然不是理论上的失足 , 而应该视为理学丰富性的展开 。 最为重要的是 , 心意味着宋明理学对人的主体性的张扬 , 宋明理学由此而始终将人立在全部论述的中心 , 而心则是人的根本 。 以往的研究多聚焦于心体工夫的展开 , 以内圣为指向 。 这并不违背宋明理学的事实 , 却有所遮蔽心体自觉的丰富性 。 胡瑗高足徐积解《艮》“思不出其位”时指出 , 这是警戒在位者的话;如果是学者 , 却应该且必须无所不思 , 无所不言 , 因为学者没有职权可以践行自己的思考与认识 。 徐积以在位与否限定“思不出其位”的解释 , 正面打开心的无所不思 , 无所不言 , 显然已溢出内圣的范围而广及社会 , 如果联系宋儒与君同治天下的自我期许 , 正足以看到宋明理学基于经典所自觉到的心 , 正是人的主体性存在的表征 。 特别是 , 上引徐积释“思不出其位” , 在《宋元学案》中引录 , 这充分告诉后人 , 清儒仍然对这样的思想予以认同 。 换言之 , 整个宋明理学自始至终都是将心视为核心理念 , 并追求心的开放 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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